旅游黄牛静候洗牌日
2013/9/26 13:51:00 苏州日报
为何旅游“黄牛”屡禁不止？近日，记者走近他们，探访他们的“生存之道”。
走近“黄牛”
早上7时半“上班”，一直到下午5时收工，成功比例大概在八分之一，他们很辛苦，也很无奈——
“我不是黄牛， 我也是服务旅游”
低价引客，再用购物回扣填平成本赚取利润，是苏州“散客一日游”市场通行已久的“潜规则”。而招揽客人的“黄牛”处在该链条的第一个环节。10月1日，《旅游法》将正式实施，表明这一运营模式“大限”已到，也意味着必将再次集中整治这样的旅游“黄牛”。
“我提供打折门票，也是为游客服务”
老赵个头不高，脸上始终带着笑。在拙政园景区周边的“黄牛”中，他的生意是名列前茅的，而且“从业”3年来，没有游客投诉。
“我怎么是‘黄牛’？火车站那些一张车票50块，卖给人家100块的才是‘黄牛’！”听到记者的采访意图，44岁的老赵（化名）快人快语，“我是给游客提供打折门票的，也是为游客服务”。
10年前，老家在淮安的老赵来到苏州谋生。开始他找了个骑三轮车的活儿，骑了有三四年，想当合法的三轮车夫，但当时一个月的收入不过2000多元，扣除房租和日常生活费用后，再要拿出1000多元缴纳每月的租金很吃力，只能不骑了。到处找活干，正好有亲戚在火车站做“一日游”生意，说这个还行，就试着做了起来。
老赵勤快，脑子也好使，很快就能拉到不少生意。每月的收入他不愿意多说，只说在3000元以上，“赚的钱跟打工也差不多，就是人更加自由一点。”
苏州主要景点的介绍都背熟了
做了3年，老赵颇有心得。“旅游就是做服务”，他说，站在游客的角度，你讲得有道理，服务好，他才会听，才能接受。
老赵感慨这份工作辛苦，每天早上7点半就要到景区附近“上班”，一直要到下午5点收工，风雨无阻。成功的比例大概在八分之一。他说，做这行，嘴勤腿也要勤，嘴要说，腿要跟着客人跑，一天下来很累，特别是夏天，太热了吃不消，得喝点冰水，一天的水钱也要一二十块，这两天凉快些了，消费才降下来了。
老赵有自己的原则，“玩哪几个景点，要多少时间，坐车还是坐船，得跟客人说得清楚明白，不能骗客人”。而“讲信誉，才会有回头客”。每次拉到生意后，老赵会给客人留个名片以备联络。一天下来，他还要打电话回访，问问客人玩得怎么样，客人说还行，那就行了，可以顺便问问第二天还想去苏州哪里玩，顺利的话，那就是又一笔生意了。老赵特意花钱买了《走遍江苏》、《苏州指南》等导游书，关于苏州主要景点的介绍他都背熟了，“这样客人问起来才能答得出。”
骗人一定要取缔，希望正规化
老赵说，骗人的一定要取缔，他也希望都能正规化，“苏州城市形象好，游客玩得好，大家做得安稳，大家有饭吃。”
也有客人当面不客气地指出，你是“黄牛”吧？对这样直白的不信任，老赵心态很好：“我就说，我不是‘黄牛’，我也是做服务，卖景点联票，我给你的价，你能得实惠，我也能赚点钱，两全其美的事。客人听我这样说，一般都能接受。”
不过，今年以来，“黄牛”生意也不好做了。“拙政园这一片一下子多了很多人出来，还有60多岁的老太太，抱着个小孩，她不会说，也不说，就跟在我身后，我谈成一个客人，她就说她也在，硬要分一半钱”，老赵觉得很无奈。
对于10月1日《旅游法》要正式实施的消息，老赵说他早就知道了，他觉得，客人来到苏州旅游，就是要玩好，吃好，住好，“尽我所知给他们提供实用的信息，实惠的景区门票，也是为苏州旅游作贡献。”
一年生意中，有一半是他们揽来的
“黄牛”是编外业务员
建议纳入规范化管理
在熊明满看来，老赵们跟营销员没什么区别，“不排除个别有欺骗客人的现象。但并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乱，总体上说，并没有影响到游客的正常游览。”重要的是，他们实现了旅行社对游客的零距离服务，客人一到，就立马上前“对接”，他很愿意把老赵们当编外的“业务员”来对待。
苏贵人旅游有限公司总经理熊明满同样不太愿意使用“黄牛”这个称呼。
作为一家驻扎在拙政园景区周边，主做“散客一日游”的旅行社老总，他并不讳言：最保守的估计，一年生意中，有一半是“黄牛”们揽来的。不仅是他家，这一带8家旅行社或挂靠的旅行社营业部，都离不开老赵这样的“黄牛”们。
“黄牛”和旅行社的合作是这样的：“黄牛”凭借低廉的报价和游说功夫去揽生意，然后交给相关旅行社。吸引游客们的最主要原因是报价的实惠，比如，拙政园、水上游、寒山寺加盘门一线，游客自己买票，最便宜加起来也要183元，但是老赵们介绍给客人时最多不超过150元，还可以提供一日游的交通、导游服务。
算上旅行社在门票上的批发价优势，现在市场上的实际成交价还是不够成本，“黄牛”们每拉到一个客人，可以拿到10元到数十元的报酬不等，接下来旅行社的运营，只能依靠购物提成来平衡。熊明满说，每一档生意基本上都要贴钱，平均一个客人要贴30元，没有购物回扣根本无法维持下去，“但是没有强迫购物的”，他强调，“事先我们都要跟客人讲清楚，途中要进两个购物店，同意的才签合同接单。”“市场就是这个样子啊”，当记者问及为何不能按正常成本报价时，熊明满言语中满是无奈，他说，价格一高就做不下去。
与“黄牛”们相比，熊明满觉得，危害更大的是景区一带没有资质的旅行社，自己一个门面一年租金要8万元，而门面旁，每隔个几十米就有一个小摊直接收客，不公平竞争，而且这样的小摊接到的客人，遇到问题了投诉都找不到人。
《旅游法》实施后，将严禁指定购物，“散客一日游”势必重新洗牌。对此，熊明满表示欢迎，“规范以后，对专心做旅游的人来说是件好事。”他说，购物点取消后，价格自然会上升，但是对更便捷的服务，游客总是欢迎的。因此对于“黄牛”们，他建议纳入正规管理或许是更有效的办法，“只要能实施规范管理，责任到旅行社，游客有问题都找得到人，应该没问题。”
主管部门散客一日游成短板“黄牛”破坏旅游环境
2012年，全市旅行社共组接团队游客1185万人次，按统计公报口径约占全市游客接待总量的13%。在团队游客中，“散客一日游”接待量约65万人左右，占团队游客总量的5.49%，主要是观光游。
据市旅游局有关负责人介绍，散客一日游招徕成团大致有五种形式：一是上海、南京等周边城市组客报名；二是苏州火车站、拙政园等重点游客集散区“黄牛、游商、黑导”揽客报名；三是本市社会住宿设施前台接待的游客报名； 四是本市一日游旅行社通过网站发布信息组客成团； 五是散客通过游客咨询中心、及一日游品质超市等报名。
据全国游客满意度调查报告项目反馈，以及全市旅游投诉渠道汇总，目前来苏散客一日游中，游客抱怨和投诉最为集中的是第二种形式，突出表现在以低价诱客、假证假票扰客、店商联手欺客，2012年这方面的投诉有200余件，占国内游投诉的三分之一。因此，“散客一日游”问题已成为制约苏州古城旅游发展的短板。
有关负责人说，这些人员文化素质低下，多以中老年和社会无业人员居多，为利益分配，导游与游客间、导游与导游间、旅行社与旅行社之间常发生矛盾、争吵，甚至打架、斗殴，使得该区域的旅游环境进一步复杂和恶化，破坏了苏州的旅游环境，严重影响了苏州旅游城市形象。
1个利益链条
“黄牛”凭低报价揽生意(从每名游客身上分得10元至数十元的报酬)交给合作的旅行社（旅行社平均每名游客要贴30元）旅行社靠购物提成平衡收支（途中要进两个购物店，客人同意就签合同）
1份调研数据
市旅游局向记者提供了一份关于拙政园景区现状的调研报告。人数 拙政园景区一带的“黄牛”、“黑导”约300人左右。比例“黄牛”占到60%，“黑导”占到40%。年龄30岁到40岁的占70%，女性占到70%。籍贯 苏州籍20%，苏北籍45%，安徽籍15%，其他省市10%。游线 A线挂牌价280元，最低成交价100元；B线挂牌价240元，最低成交价80元。
1个洗牌节点
10月1日，《旅游法》实施后，将严禁指定购物，“散客一日游”势必重新洗牌。旅行社方面认为，购物点取消后，价格自然会上升，但是对更便捷的服务，游客总是欢迎的。
